不完美的生命也很壮丽作者红色雪花
女儿就像一粒花种子,当她在我腹部发芽时,我就开始用心呵护她。
因为中医号脉坚定地说,我怀的是儿子,让全家人都误认为我肚里的小种子是雄性的,所以在女儿出生前,我给她写的日记里,总是被称呼为儿子,只有等她长大再道歉了。
在怀孕时我给女儿写了两本日记,几乎每一篇日记的结尾我都会加上一句,“希望你在妈妈肚子里健康快乐!”孩子的健康成了我对生命,对做母亲的全部渴望。
在五年前三月的一天,女儿出生的那一天,满怀喜悦的我承受着最美丽的痛苦。
在手术台上,听到医生在剪自己的肚皮,我心里暗暗笑了,原来剖腹产并不可怕。那几秒钟无比宁静,我忘记了之前的疼痛。
进手术室之前,我躺在产房里,并不知道自己逃不过那一刀。肚子从晚上十点多开始出现阵痛,在医院送陪护床,我们还谈笑风生。
到第二天凌晨两点,我的大脑已失去了很多功能,躺在产房里只想怎么挨过疼痛。我不敢叫,怕吓着门外的丈夫,我只能听见自己的指甲和铁床发生的刺耳的摩擦声,那种疼让皮肤有种被绷裂的感觉。
本来医生说我可以顺产的,她还夸我是个爱运动的准妈妈。几个小时的疼痛后,羊水破了,医生说羊水浑浊,要进行手术,我只能任医生摆布了。
在怀孕四个月检查时,医生说孩子脐带绕颈两圈,听说很多孩子在妈妈肚子里都会有这种情况,我并不太担心,还在日记中告诉小家伙别太调皮。担心孩子缺氧,我的心悬了起来。
在手术台上,我冷的发抖,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,心里却一直在为孩子的健康祈祷。
第一次上麻醉药时不成功,医生说我的韧带特别好,问我做什么工作,我们聊起了天,慢慢地疼痛消失了,下肢没有了知觉,但头脑很清醒。
“要取孩子了,你要放松点,别紧张。”我吸了一口气说:“好的。”
听到孩子的哭声时,我觉得自己很伟大,流泪了。医生说是个女儿,我很意外,想起了姑妈认识的那位中医,差点笑出声。
医生缝针时,我开始想象怎么打扮我的小公主。当时我荡漾在喜悦的河中,没在意医生为什么没让我看孩子。
不是医生粗心,也不是护士大意,而是因为孩子的生命不完美。
我被推出手术室时,丈夫的表情很复杂,我很虚弱,满足地闭了一会眼睛。回到病房,我问丈夫,我们的女儿呢,他嗫嚅着说,女儿去吸氧了“啊,为什么要吸氧呀,孩子怎么了?”“没事的,刚出生的孩子都要吸氧。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太累了,我想睡,但想看一眼我的宝贝再睡。护士在打针,医生来看出血的情况。
不知过了多久丈夫犹犹豫豫地说:“我给你说件事,你一定要想开点!”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神情很悲伤,我的心开始被自己撕碎,我已经知道日记里的谶语并不是多余。
几分钟后,我才从地狱把自己拉回来,我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,女儿到底怎么了,我问着自己,却得不到答案。
“是女儿的事吗?”时间在那一刻沉默了。
“女儿不太好……”“嘴巴有一点没有长好,其他都没事”,丈夫已经无法把一句话说完整了,他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,如果不是他拉着我的手,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
我慢慢寻找着自己的勇气,“让我看看她好吗?”说是请求,更不如说是乞求。
那一刻,我开始内疚,开始悔恨。我有什么权利让女儿一出生就不完美。
从怀孕之初得过一次风疹后,我就开始担心孩子的健康,在书上看到过皮肤病都有病毒,会导致孩子不健康。医院找专家咨询,做了一些检查后,那位新疆知名妇产专家说:你的孩子没有流产,就证明很健康。
但我还是担心,把自己的担心给丈夫和公公婆婆说了,他们说我太小心了,在25岁就当妈妈,我一点都不情愿。
下定决心要当妈妈时,我抛弃了不情愿。时刻都很兴奋,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用文字告诉孩子,担心却不曾离去。
看到女儿时,她眼睛睁的很大,看到我她有些陌生,我叫了声阳阳,她表情很快乐,我却哭了。
女儿的右边鼻孔下的嘴唇是分开的,上腭也同样裂开了。
女儿将来怎么抹口红,我在心里惊呼,第一次接触唇腭裂的孩子,对这种病我一无所知,我一度很恐慌。
女儿的小脸粉白粉白的,像水晶做的,我让丈夫抱着她,贴了贴她的脸。
在医院的日子里,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,我并不是天天都流泪,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我出奇坚强。
家人不在病房时,我向医生询问女儿的病,知道了唇腭裂是新生儿中常见的一种出生的缺陷,做手术可以恢复,除了会留一些疤痕,基本不影响孩子的发育和成长。
慢慢地,我从恐慌中走了出来,看到女儿因为嘴巴不好用劲吃不出奶时,我哭了,只好每天把奶挤到奶瓶里让她吃。
回到家闭门不出坐月子时,除了照顾女儿,我开始尽情地流泪,每天把自己对孩子的爱泡在了泪水里。
当夏天来的时候,我已经可以化悲痛为力量了,有勇气抱着女儿在小区里散步、去公园踏青。
四个半月时,女儿做了第一次全麻手术,女儿出生时的痛又一次传遍了我的全身。
五年多来,我用爱培育着从我腹中来到我身边的小花苗,在阳光雨露的关照下,小花长高了,如今开出了娇艳的花朵。
写这篇文章有一种撕扯自己伤口的感觉,在好友的鼓励下我勇敢了一些,每一字里都沾着我的泪水,希望更多的妈妈能坚强,和我一样,有做一个好妈妈的理想。
现在女儿做过两次手术了,虽然第二次手术不是非常成功,但她说话很清晰,口齿伶俐,非常聪明也很健康。
我相信医学会让不完美变的完美些,更相信爱会让一切不完美的生命露出天使般的微笑!
写于年5月30日
作者红色雪花,天真的“70后”,笔名红雪,本名张雪红,新疆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。庆幸生于新疆沙湾的乡村,儿时从田野汲取了行走人生的力量。新丝路博客博主,最长的职业经历是在新疆晨报、新疆经济报做记者17年,希望在文字中修行,和喜爱文字的人一起让生活成为诗意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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